关于《棋王》(梁家辉主演),我看的是电影版,据说与小说的厚重相去甚远,我浅薄之人看浅薄之戏,般配。
“我”在火车上看见王一生,他正坐在臭烘烘的厕所旁边,火车轰隆隆运载一大群知青下乡,连货架上都躺满了人。王一生说正是看中这里臭,没人呆,因此有一方土地让他好好和自己下棋,不仅如此,他还将自己双脚蹭满大便,生人勿近。
画家在货架上熟睡,手中的素描本不慎掉落,被满面正气的女学生捡到,看到满页的人体素描满脸通红,也或者是手中的红宝书映红,她一把揪住画家的领子高喊:打到资本主义腐朽思想,一边高喊同伴前来批判画家。车厢内发生骚动,无数的热血青年怒目圆睁往画家身边挤,眼看要出大事。
画家推了推眼镜,端详了一下与之同龄的同学们,用笔将画页上的一枚枚乳房涂抹成像章,将裸体画上了绿色的军服,周围男学生看罢啧啧称奇,有的还露出了猥琐的笑声。
我看见,即便是再多人,也没有人能挤进王一生的天地,而他也绝没有往这边一眼。
画家、我和表哥高脚卵在一个农场,王一生在另一个农场。听说王一生经常因为四处找人斗棋旷工遭到代表惩处,但他斗棋的范围却日益扩张,岁月荏苒,竟然让他打听到我表哥高脚卵是象棋世家,下得一手好棋,竟冒大不韪跑到我们农场邀请表哥斗棋。
表哥棋艺如何没人见过,但说吃却是一绝。尤其是在男同学们吃饱了双蒸饭后开讲,保管能将刚饱饭的人给讲饿了。为了欢迎王一生,表哥特意安排晚上讲“燕窝”,让王一生也过过干瘾。
表哥是唯一真吃过燕窝的人,还是一个有学识的人,毛主席说理论和实践是两个伟大的东西,结合起来要毁天灭地的力量。表哥才讲两句,男同学们哈喇子就淌满了火炕。可惜房子周围能吃的东西都已经吃光,画家为捉弄火车上的女学生大喊:女同学屋里有大老鼠,偷吃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粮食。一群男同学就疯了一样冲到女同学屋里,掘地三尺,女同学气不过,要和男同学争老鼠的归属,结果老鼠没找着,却摸到一条蛇,女同学很不争气的退缩了。
一双筷子大小的蛇熬了一脸盆的汤,在锅里翻滚时冒出清香,男同学很友好的请王一生先动筷,王一生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酒足饭饱后,表哥隆而重之拿出了传家之宝“乌木棋”与王一生对弈。而女同学们则气不过,以毛主席的名义到男同学房里搜查丢失的红宝书,意外发现封建主义尾巴“乌木棋”,正要将其没收,王一生挺身而出承认“乌木棋”是自己所有。因为王一生祖父是乞丐,母亲是妓女,“乌木棋”是穷苦人民专政的战利品。女学生们自恃出身仅是贫农,政治资本不够,不敢褫夺穷苦人民的战斗成果,再次结下梁子。
表哥与王一生惺惺相惜,奉劝王一生可以通过棋艺走出一番新的人生,不需再留在苦寒之地浪费光阴。王一生和表哥相约参加农场的文体大会,但恰好又落在了女同学手上,结果患有心脏病的表哥因长得比别人略高半头,被强行分配到篮球队,如内奸工贼一般在队内遭到嘲笑,更被人疑为“走后门”享受篮球队每顿多一块肥肉的福利,惶惶不可终日。
王一生也没落好,竟然在上茅厕时,撕毁了茅房门口的战斗标语当手纸,被收监审判。为让王一生顺利参加棋赛,表哥毅然决然找到领导,献上“乌木棋”,挽回了王一生的错误。但王一生并不领情,他任由暴雨淋湿自己借来的棉袄,他在烂泥中翻滚,他被男同学痛揍仍然坚持不参加棋赛,不顺从,不屈服。
(领导拿着红灯,问起高脚卵家里那副乌木棋的事,高脚卵很知趣的说自己颠沛流离,还不如交传家宝给领导保管。)
文体大会象棋比赛的冠亚季军刚准备踏上各自返回农场的归程,一群男学生围住了他们。为首者王一生豪言要挑战三人,农场青年多有不服者,来者一并不拒,就连隐居小镇的老棋王也惊动了,派一小厮通传棋步。
这场大战局设农场棋室。王一生以心代眼,以一敌九,室外悬九面巨幅棋盘,室内幽暗,画家搬来长梯,将屋顶天窗打开,阳光穿过伟人画像直射棋室,王一生福至心灵,双目紧闭,口中喃喃有词,右手五指朝天,盘膝而坐,面前八大高手,车轮滚滚,飞沙走石,浓烟中将帅厮杀,好不热闹。室外暴雨忽至,表哥、画家雨中护盘,小厮奔走山野间,围观者鸦雀无声,只见棋盘上沟壑渐现,势力分明,楚汉争雄进入尾声,众人竟然忘记了喝一声彩。骤雨初歇,雷声渐远,棋室内一片狼藉,毫不输于历史运动,最后一人投子认输,八人肃立向王一生鞠躬:先生棋高一着,我等认输。
且慢,还有一人。忽闻山间自行车铃响,一老者随小厮翩然而至,直奔棋室,握住王一生手老泪纵横:此局认和,我不如你。王一生油尽灯枯,竟不能言语,只以点头示意。众人皆大欢喜,竞相扶王一生站起,谁知他血脉僵冷,双膝竟不能动,盘在腰间,任人摆弄,终不得直。
迷糊中,王一生将母亲用牙刷柄打磨而成的无字棋交与表哥,以报答知音者相赠“乌木棋”之恩,故事距今已经五十年有余。
王一生有没有走出那个棋室,电影里是没有说的。但即便王一生如男同学们所愿,利用一技之长走出了农场,他依然是那个脚底抹粪,于世不容的痴呆儿。他依然会用退赛、发微博、抨击规则去坚守他内心的方寸之道,这样的人能有什么革命理想,政治智慧?与其让尘俗礼教去污了他的身子,一辈子斗不赢进步女学生,倒不如他就这样盘膝死在幽暗的棋室之中。
可能,王一生真的死在了棋室中。
《爱人同志》带着很诡异的节奏,展示了一个很诡异的爱人关系。听着听着就入了戏。
电影配乐:罗大佑《爱人同志》
爱人同志-罗大佑
词:罗大佑
曲:罗大佑
每一次闭上了眼就想到了你
你象一句美丽的口号挥不去
在这批判斗争的世界里
每个人都要学习保护自己
让我相信你的忠贞
爱人同志
也许我不是爱情的好样板
怎么分也分不清左右还向前看
是个未知力量的牵引
使你我迷失或者是找到自己
让我拥抱你的身躯
爱人同志
哦边个两手牵
悲欢离合总有不变的结局
啦哦两手牵不变的脸
怎么都不能明白我不后悔
即使付出我青春的血汗与眼泪
如果命运不再原谅我们
为了我灵魂进入了你的身体
让我向你说声抱歉
爱人同志
哦边个两手牵
悲欢离合总有不变的结局
啦哦两手牵不变的脸
每一次闭上了眼就想到了你
你象一句美丽的口号挥不去
在这批判斗争的世界里
每个人都要学习保护自己
让我相信你的忠贞
爱人同志
啊让我相信你的忠贞
爱人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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