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高手过招之三凡人也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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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白头翁

凡人小事亦见功夫。

老北京绸缎布行敢站在柜台后面的,非有十年功夫不可。双手一拉谓之“讨”,一“讨”五尺,两“讨”一丈。柜台上放着皮尺、木尺,先用手“讨”,再用尺“挂”,一寸不亏,一分不长,一“讨”清。按量好的尺寸,在顾客眼瞅之下要放宽一指,然后两手四指一较劲,布齐刷刷地撕开;撕布讲究行业美,抖起的布要飘、要飞,要让布香香满堂;撕开的布讲究双雁分飞,那撕布之声讲究声亮、声脆,谓之报喜之声,让整个大堂之中都能清晰地听见又作成一桩生意。柜台后的伙计手边就是大小两号的开刃大剪刀,但亮着、放着,就用手撕不用剪子,即使是华达呢、礼服呢、英国呢,讲究撕纹如刀切。有时撕布之际,围观者众,叫好声脆,红火了生意。何谓功夫?弹指亦见功夫。

过去看门的“门吏”功夫亦深。不用开门,不用见客,只听叩门声,就能知道来的是何方客?什么门头?生客熟客?外客内客?该见的客还是不该见的客?开门功夫更深了,门开不开,开多大?半开?全开?开一条缝?何时开?让客长等?短等?等多久?全是学问,全是功夫!袁世凯第一次去庆王爷府拜访,先是等;站在门外干等,受风受气地等;等到门有缝,递进帖,继续等;等的是规矩,是气派;拉开一条门缝,戏称香客拜佛,这才递进红包;门吏开门,半开门,袁世凯站在房廊恭敬上前说“小话”,把银票亲自递上;大门齐开,高声报客,袁世凯都服了。门吏不用睁眼,闭目能识人,只听听你在王府大殿前的脚步声,就能判断你是几品官,顶子上有几颗珠?补子上是什么禽什么兽?甚至能断言,来客是内务府的还是吏部、礼部的?

真功夫!

拍卖界的专家拓晓堂学问了得,功夫了得。为征集私家藏品,他曾去黄裳先生家。黄裳并未大看他,把他看成“敲小鼓”上门收古董古籍的。黄先生正拿着一本书专心致志的地看,并无一言一语,拓晓堂五尺之外立着,只说了一声:“黄先生,您看的是万历的书吧!”惊得黄裳赶快站起来。拓先生确有真功夫。后来拓晓堂去一位追随张大千先生到敦煌的《中央日报》社摄影部主任在美国的家中“淘古”,这位先生在敦煌拍下多张珍贵的照片。人家走廊中挂着20多片敦煌写经残片的镜框,此谓之“门考”,考不中,岂能入门?此亦行规。拓先生果然厉害,细细看了一遍,又走回去,指着其中一幅说:此片是假的。语惊四座。

当年琉璃厂、烟袋斜街古董行真要碰上国宝横空出世,谁不心慌?一言定邦,也一言丧邦,走了眼就是家破人亡;要是看对了,不但仙山琼阁,锦袍玉带,还可能青史留名。

一山西票号送琉璃厂一宋钧瓷大器,无人敢定乾坤。关键是它太对了,但又“榜上无名”;对不全对,错又似乎是对中的错,错中的对,其神秘名副其实,宋之钧瓷神秘了整整千年。

钱能通神,也能通公公。请来宫中专门伺候宋瓷的公公。公公对钧瓷大器似乎并不太庄严,并不甚隆重,看过之后,一言定案,此宋时官窑专供宫廷御用的钧瓷。早已“潜伏”在现场的钧瓷、汝瓷家赶忙把自己的藏品请公公“长眼”,因为他们也出了“出宫费”。公公何敢一言定生死?用公公细腔拿调的太监腔说,十九年,白天黑夜,几乎天天和它们在一起,亲若子,近如妻。哪有父不识子,夫不认妻的?古董行有句谚语:家有万贯,不如钧瓷一片。入窑一色,出窑万彩;同施一种釉,度高温之下,呈现神秘的窑变,窑变万千,无规律,无准则,说变即变,千变万变,巧夺天工;出窑再看,色彩斑澜。大器天成。奇还奇在每件钧瓷皆为世间唯一,“钧瓷无双,窑变无对”。鬼斧神工。最让人击节称绝的是钧瓷的开片,竟然千年不止;开片只裂胎不裂釉;无人能解释,神仙亦不通。击掌称绝的是,开片之声,其声甚妙,如玉振金声,似铃似琴,在神静之中方能领略。这位公公不但听过不止一件宋钧瓷的开片之声,而且听过同一宋代钧瓷的不同音韵神调的开片之声,让人敬畏之心油然而生的是,他能预测出那一件宋之钧瓷下一次的开片之时,告诉你如何静听那开片之音。焉敢小看公公?公公的“出宫费”是按步量的,从正阳门起一步步量到琉璃厂,一步多少吊钱,有时候还要量双次。公公的功夫是钱养的。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铁杵磨成针,功夫不是一路的。

玩家的功夫是“玩”出来的。

当代著名艺术家、文物专家,玩之大家王世襄先生“玩功”有名,能出其右者不多。王先生能在30米开外辨别出一件古董家俱的真伪,能分辨出其材质是乌木还是紫檀木。他看是看物件的“气韵”,气之有形,韵之有神。他当年购藏朱小松款“归去来辞”笔筒,仅凭望气直觉,便知此物精妙绝伦,气韵神通,世之珍品。但因这类笔筒伪造太多,有人有异议。后明墓出土朱小松“刘阮入天台”香筒,一比照,方知果为真迹。王世襄的“玩功”了得,能有“气韵”之感非数十年功夫焉能贯通?“气韵”之功亦书画鉴定中的一种境界,“人言王气,龙蜕藏焉。”境界就是功夫,大境界需大功夫。书画鉴定专家谢稚柳先生也练就一身“望气功”,功到从无差错。一件待鉴卷子轴徐徐展开,未及一半,他一望气,立判真伪,一锤定音。上海市博物馆馆藏赵孟頫《洞庭东山图》,当时待鉴真伪时,众专家皆以为伪作。谢先生望气而言:“元代画家中还有谁有此气息?有此神韵?有此功达?”果为真迹,无人不服。

有些功夫见首不见尾,神秘莫测,深不可测。

春秋时期函谷关令尹喜功夫了得,从何学?学何功?《史记》亦无明析。只记一日尹喜登关而望,东南有紫气而来,得知必有贵人驾到,守三日方见骑青牛而来之老子,遂留老子“强为著书”,才留有后世《道德经》,没有尹喜,没有练就一身奇功之尹关令,老子归山,世上不见《道德经》矣,呜乎!

有道是,有位盲者摸骨有功夫,所摸之人,无不言中。一日被请至曾国藩帐下为其部卒摸骨。盲者先摸其头部,边摸边直言:“如此贱下,不如早死!”再摸肩颈,又恶语道:“温饱皆无,生同走畜。”而往下一摸膝盖,顿时跪下,顶礼叩拜,汗如雨下,原来那位部卒有一双“虎膝”,而“虎膝”主贵。全身骨相皆贱,唯独主掌关隘的膝盖有虎威,带虎相,生虎风。审大势而度大器,玄秘之功深不可测,所谓“瞎老太太相姑爷”。曾国藩悄然相随,至无人之处,请盲先生为其摸骨,据说以后曾灭太平天国,掌天下之兵不叛不反,与此盲先生摸骨有关,曾国藩信此“鬼功”,也得以平安一生。

这是一本难得的回顾时代的书,一本对潮流和运动深刻反思的书,一本记载着知识青年复杂多重情感的书,这就是白头翁新作《也是三春也是秋:我的知青岁月》,值得阅读,值得拥有,值得置放在案头。

闲话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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