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轻柔地落在院子里的鹅卵石小路上,覆盖住攀附在栏杆上的蔷薇,间或扑向玻璃窗,像是要沾湿那墨绿色的窗帘。
已经是后半夜,别墅四周寂静无声,透过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正飘着纷飞的大雪,那无边的苍穹都透着股让人彻骨的寒意。
这是间偌大的欧式风格的卧室,简约而和谐,华丽的贵族气质却不可忽视地显露在每一个角落。房中开着暖气,和外面冰冷的世界截然不同。
她的整个身子却在不住的颤抖,她在往后一步步倒退,不敢看眼前的男人,眼前的男人,是她的毒药,是让她陷入无边绝望的毒药,她已躲了他那么多年,却还是没有能躲开他!
一身鲜血布满了她身上洁白的护士服,被他步步紧逼到了墙角。他的手臂伸开来支在她身后的墙上。
“躲什么?跑啊,你不是很会跑吗?我倒要看看,现在你还能跑去哪儿?”
他嗜血的眸中掩不住阴冷,散发着暗沉的欲望……
簌簌的雪片落下的声音夹杂着风声还在她耳边回荡,这座别墅太过空荡,她闭上眼连挣扎都不想,他想要做的事,她又怎么阻挡,既然已经被他找到,那就是她的宿命吧!
大手覆上她雪白的脖颈,扼住她的呼吸般,五指用力狠狠的搓揉着。俯下头咬住她小巧透明的耳垂,尖利的牙齿刺破肌肤,肆意蹂躏。听到她压抑的呜咽声,满足的勾起唇角发出一声叹息。
她挂着血丝的嘴角,她的皮肤苍白而透明,脸上还带着疲惫之色,双眸中隐隐有着血丝。看在他眼里,却是如同沙漠里两湾清凉的甘泉,清澈明亮的如同一泓碧水,让他望而心生怜惜。
她娇小的脸型和精致的五官,那是一种奇特而夺目的美丽……
她安静的躺在床上,长发湿了沾在脸上,披散在身体两侧,落在床单上。他被她蛊惑了伸手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而她突然看向他,眸光迫人,他竟有些害怕,手指顿住了没有动作。
“哈……哈……哈哈……”她忽然弓起身子,狂笑不止。那笑声凄婉尖锐,刺得他耳膜生疼。
他愤怒的掐住她的脖颈,低喝道:“笑什么!”
她不理会他,依旧兀自笑着,他的手掐住了她的脖颈,正合了她的心意,她趁势向他靠近说道:“掐死我吧!有种你就掐死我!我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死了,你不是就更称心了?”
她的笑声渐渐散去,凄迷的眼中净是无望的悲伤,琥珀色的双瞳了无生气。
他的心漫开一张巨大的网,丝丝纠缠着的是和她的种种过往,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痛已能这样轻易的牵动他的情绪?!
他俯下身抱住她,她赤裸的肌肤已然冰冷,接触到他滚烫的肌肤,瑟然发抖,他的热气在她耳边翻滚:“真真……”
“韩澈。”她的手抚上他的脊背,他猛地一僵,有喜悦从他深邃的双眸中闪过。
“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不然我们都得死,都活不了!”她的话像把刀子割在他心上,一刀一刀,让他瞬间鲜血淋漓。他将毫无生气的她从床上拉起贴近自己怀里,咬牙说道:“不可能,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一起!”
?
A市西北角安静的一隅,繁复的树木萦绕着一座西式别墅,交错的枝叶间依稀可见白木栅栏,尖耸的褐红色屋顶。
间或一两声鸟叫从中发出,有挥着彩色羽毛的名贵鸟种从树木间振翅飞出,不一会儿又俯身而下,显然已是家养惯了的。那鸟钻入的幽静的树林间,隐隐是一处开阔的庭院。
开阔的庭院内,聂真真走在一行人最前头,蓬松凌乱的短发盖住了她的眉毛,只露出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细长浓密的睫毛忽闪着透着主人的灵动,琥珀色的瞳仁纯洁中包含着倔强,穿着简单的短T恤碎花短裙。双手被反束在在身后,两只雪白的皓腕被一副亮锃锃的手铐靠住了,身后还跟着四名体格健壮的年轻男子,不时推搡着她,口中叫嚷着:“快点!磨蹭什么?”
聂真真紧抿着唇瓣,抬眼怒视着这些人——这些流氓,竟将她直接从学校的图书馆里抓来,完全无视法律的存在,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们。
“死丫头!瞪什么瞪?要怪就怪你那个婊子妈,竟敢把主意动到老大头上来,活腻味了吧!”当中一人脾气暴躁,看聂真真瞪着他,血气直往上涌,伸手朝着她就准备一巴掌落下,聂真真闭上眼等着疼痛的来临。
那人要落下的手却被挡住了,他疑惑的看向挡住自己的兄弟,问到:“干嘛?这丫头难道碰不得吗?”
拦下他的人满含深意的朝他笑笑:“别急啊,这打坏了,一会儿老大怎么享用?这么年轻,说不定是个雏!别扫了老大的兴致!”
那人听兄弟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一行四人顿时大笑起来,那笑声让聂真真身子不由一阵瑟缩。
聂真真被推搡着入了一栋三层高的小洋楼,全欧式风格,矗立在繁茂的枝叶花丛中,原本是清幽雅致,可此刻在她看来却是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里面的陈设更是富丽堂皇,奢华大气中也不失精巧的设计,微风从窗口吹进来,垂挂在两旁的窗纱,像是窗户的两缕柔发在轻轻地拂动着。大吊灯上一串串水晶缨子垂下来,光线迷乱而璀璨,折射出迷离梦幻般的光彩,如同置身幻境。
黑色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一路延伸,明亮的倒映着室内的一应陈设,穿过楼梯直达二楼。聂真真还是第一次进入这样华丽的屋内,可她却无暇感叹也无心观赏。
身后的人还在催促着她继续前行,她的手背在身后已是酸疼,腕上因她过度的挣扎,细嫩的肌肤早被磨破了渗出血来,潮湿的粘腻感散发着血腥的味道,更加深了她内心的恐惧。
踉跄着被人推进二楼一间房中,聂真真脚步不稳,一下子就扑倒在地,因手背在身后,连挣扎都显得毫无意义。
“嘶……”她的喉间逸出低低的呻吟,额前长长的刘海垂下来挡住了眉目,一双秀眉已然紧蹙,胸口抵在地板上,却没有预期的疼痛,地板上铺就了厚实的意大利罗马地毯,高雅的杏色。
她挣扎着从地毯上起来,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呈了半跪的姿势,环视着房中的一切。
墨绿色的窗帘半掩着宽大的玻璃墙壁,通往外面的巴洛克式阳台,从窗帘半掩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外面天空中挂着耀眼发亮的星,夏日的风微微吹动,一弯勾月像是一枚发卡嵌在广袤的天幕里,月光透过花格子窗照进房中,打在床幔上、地毯上。
墙上贴着暗色壁纸,宽大的沙发上各种松软的靠垫随处放着,一旁硕大的花瓶里插满了鲜花。
当中一张king-size大床铺着米黄色的床单,同色毛毯整齐地叠在床尾,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面70英寸屏幕的黑色SAMSUNG液晶电视。
下面的电视柜上摆放了一排相框,隔得太远,她看不见照片里的人,只隐约瞥见是个男子。
——这是个男人的房间!
她猛地僵住了身子,双眼瞪大了,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该怎么办?她被带入一个男人的房间,自幼跟在卿姨身边在欢场长大,她还不至于以为自己是被“请到”这里来喝茶聊天的。
正对着她的方向,流畅的线条打造的吧台,还摆放着高脚凳,吧台后面是一排酒柜,如此浓重的男性气息,让她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还远远不止,酒柜的一旁开着一扇小门,里面正发出哗啦啦的水声——这房中有人!
?
她已不自觉的在往后挪动着自己的身子,那门却“哗”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里面走出一名男子,光裸着上身,腰间系了一条浴巾,手上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修长的双腿迈着步子正在向她靠近。靠的近了,男人那健壮的身形在她眼前一览无遗。
男人身材颀长,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五以上,一头栗色的短碎发潮湿的沾着水汽,整个人显得张扬而玩世不恭。
额前的刘海半遮住他的眉眼,斜飞入鬓的眉毛若隐若现,深邃如黑潭般的双眸微眯着,高挺的鼻梁因他微抬下颌的动作而略显放肆。
嘴角虽然是上扬着,却透着极度不耐的情绪,上身赤裸着,露出他古铜色的肌肤,精实而健硕。
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发出璀璨的光芒印着他英俊的脸庞,细长的眼睛闪动着锐利的眸光伴随着深沉的思索。
聂真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偏过了脸不敢看他,脸颊却已开始发烫。
韩澈眼角的余光瞥见地上角落里的聂真真,擦拭着头发的手顿住了,将毛巾随意朝地上一扔,走到衣架前自西服中摸索了一阵,而后再度向她走来。
手指拨弄着潮湿的短发,雾气笼罩着他俊美的五官,被打湿的睫毛纯黑浓密,遮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地上的聂真真,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充满了魅惑。
他在她面前站定,俯下身想要将她看清楚,可她却执拗的偏着头不肯看他,他并没有什么耐心,微蹙了眉伸手钳住她的下颌,用力太大,她疼得发出一声惊呼,被迫与他对视。
“呃……”
她的眉目半遮在刘海后,倔强的扬着下颌,短发贴在两鬓上,长长的睫毛像是两道幕帘遮住了清澈流动的眸光,嘴角下垂着,双手背在身后,身形消瘦,腰身那里更是纤细苗条。
房中的光线柔和,月色揉着灯光如轻纱般罩在她身上,这一刻她在他眼里仿佛成了与世隔绝的一场梦境,温暖轻柔的如湖水,隐约的像是一阵烟雾。
韩澈心中略动,微蹙了眉疑惑的说到:“居然还是个孩子!几岁了?”
聂真真倔强的咬着牙,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反问到:“有什么关系吗?若是我说我还是未成年,你就会放过我吗?”
韩澈微愣住了,没想到这丫头竟是如此烈性?不过倒是意外的通透聪慧,他的确不会放过她,到了他身边的女人哪里还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不会!”他的眼中多了一丝玩味,看在聂真真眼里却是桀骜中透着无限的冷漠,如黑洞一般,暗含着即将将她毁灭的致命的力量。
韩澈不想再同她废话,长臂绕过她的腰肢将她整个抱在了怀里。聂真真身子一僵,拼力挣扎起来,腕上的伤口因这动作再度受到刺激,疼痛愈加分明。
“别动,你确定要一直带着这个东西吗?”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脸颊上,温热的带着酒气,还有淡淡烟草的味道,他的话却是冰冷而绝望,如撒旦般宣告了她无处可逃的境遇。
随着咔哒的轻微一声响,手铐自她腕部松脱,韩澈将那亮锃锃的金属物随手一扔,她迅速将手捧在了身前,腕间果然已是血肉模糊一片,还在往外渗着鲜红色新鲜的血液。
“第一次吗?”韩澈将她从地上抱起,眼睛扫在她还带着绒毛的稚嫩的脸上直问到。
“你……”她被他暗示性侮辱的话语激怒,扬起手来朝着他的脸颊就要落下,韩澈浅笑一声将她雪白柔软的手掌握住了,递在鼻尖,深吸一口气,很是享受的样子。
“很香,不用回答了,反正马上就能知道了。”
韩澈张开薄唇一口将她的手指咬住,眼睑低垂着,另一手牢牢地钳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
靠的这么近,他能清晰的看见她那双琥珀色的瞳仁在浓密的睫毛下面忽闪着,明明害怕却还是倔强的盯着他,柔嫩的樱唇闪耀着慑人心魄的光泽,轻微抖动着,一张一合之间温柔地吐出馨香的气息。
“放开我!”聂真真怒瞪着他摇着头挣扎着抗拒着,嘴角的梨涡在说话间时隐时现。
韩澈觉得胸中一股莫名的冲动,口中有些干燥,而怀中的女孩还在要命的扭动着她年轻的身子,散发出阵阵诱惑的香气,这香气本是淡淡的,却在他的鼻尖无限扩大,刺激着他的感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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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真真双眼无神空洞的注视着天花板,吊灯不知何时已被男人关了,房中只点着壁灯,光线黯淡。
身上酸涩疼痛,动一下而牵扯到全身。聂真真挣扎着从男人怀里出来,想要起来。
韩澈也没有阻拦,却突兀的问了一句:“去哪?”
聂真真从坐了起来,像是不曾听到他的问话,她觉得什么都完了,什么都已远远地把她遗弃!
尽管自幼就没了亲生父母,可她还是活力无限的过着每一天,认为只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属于她的人生还是充满希望的。可就在刚才,这希望像一只五彩缤纷的肥皂泡,突然在眼前破灭!
她残破的身子蹲在地上,望着那一地同样破碎的衣衫,她僵硬的脑子里,空空的只画着一个悲衰的问号。
韩澈看她呆愣的对着已被他撕碎的衣衫,手指覆在薄唇上轻轻拍打,一下一下笃定中带着冷酷的味道。
剑眉一挑,乌木般的瞳仁聚精会神的凝望着她,散发着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被那细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叫人看不透彻。
唇角勾起,露出邪魅的一笑,那笑就只停留在嘴角,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嗒,嗒……”大颗的泪水从聂真真眼眶中渗出,滴在厚实的地毯上,瞬间被那纤维吸收了,就连这死物都不认同她的悲哀吗?
“哈……”她仰起脖子轻笑着,嗓子眼硬的难受,眼泪顺着眼角一路往下滑,滑过颈侧,落入凹陷的锁骨窝,停留在那里打了转才又继续下滑,她的肌肤太过白皙,泪水划过,就连痕迹都不曾留下。
韩澈自床上起来,抱起她,她已不若方才那般,却是如同受惊的小兽,疯狂的与猎人撕打着。
“流氓!流氓!畜生!”
她抱着必死的心和眼前的男人撕打着,扬起手来朝着韩澈带着青色胡茬的脸上就是一巴掌,韩澈没有躲过她的这一掌,偏了头,舌尖在口中抵着脸颊。
“还骂?真是一只小辣椒。真的是第一次吗?聂绵卿的女儿,应该是在欢场穿梭惯了的,少在我跟前装什么清纯!”
韩澈英俊的脸上因这恶毒的话语而浮现出一种奇妙的满足神色,再度的侵犯,伴随着一声他所熟悉的娇吟。
“嗯……”聂真真没想到,忍了这许久,这羞耻的声音还是从她口中发出。
她的心像是一叶枯黄的落叶,在刺骨的寒风中被无情的吹落,从此失去了倚伴。
韩澈钳住她的双臂将她抱起,脊背贴住冰冷的墙壁,这一次更加长久……
她闭上眼,手掌抵在墙壁上,身子找不到支撑点,却不肯攀附着男人。
内心的空虚、悲哀,迫使她游走在崩溃的边沿,可她却连这崩溃的希望都不能给自己,对无依无靠的她来说,绝望都是奢侈,她已习惯了在那之前使它们踪迹渺然,无声无息,而后继续出发。
“呃……嘶……”
陌生的剧痛让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口中发出压抑的痛呼声。
不想再听到男人带着侮辱性的话语,聂真真隐忍着声音已一压再压,而疼痛却比预想的还要剧烈,汗珠从细腻的肌肤里沁出,汗湿了她的短发,从额上成片流下。
视线意外的开始模糊,眼前那张让她憎恶、引着她进入地狱般深渊的俊脸有了重影,她咬着下唇,猛的伸出手掌捧住他的脸颊,摇了摇头,闭了闭眼,想要稳住自己有些混乱的神志。
可是,重影没有消失,韩澈那张脸在她眼中由一张变为两张,两张变为三张。
韩澈感受到她的异常,语气却依旧冰冷恶毒:“耍什么花招?这种对付欢场恩客的手段不必用在我身上,我不吃这一套!”
他的脸颊被聂真真捧在掌心,她如雾一般的神情,唇角微弯,似乎暗含的诉不尽的情愫,样貌是这般清丽绝伦,尤其一双眼睛清澈见底,琥珀色的瞳仁闪着灵动的光芒,是这个年纪的女孩才有的朝气。
只是这眼神……莫名的在他心上一撞,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哼!”
聂真真意识已慢慢模糊,她深切的感受到她的身体和灵魂正在分离,口中却还倔强的冷哼着,到最后一刻,她也不打算对这个摧毁自己的男人低头。
聂真真浑身的力量正在渐渐散去,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狠狠撞向眼前的男人,可她的力道在昏迷之际柔软的更像是在投怀送抱。
她就那样扑进了韩澈怀中,伴随着一声嘤咛,娇软纤瘦的娇躯挂在了他颀长的身上,脑袋靠进他的颈窝,整个人无力的靠向他。
“喂,喂!”
韩澈终于发觉身上的女孩不是在装,她是真的有些异常。他的掌心托着她,一股热流湿濡的在他掌中蔓延开来。
他一手抱着聂真真,腾出另一只手来放在眼前,那掌心怵目惊心的红色不容置疑!
他略显慌乱的抱起她疾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鲜红的血液自她体内汩汩往外流淌!
“该死!”韩澈细长的眸中森然的冷光夹杂着抑郁和不耐,隐隐还有些焦躁。
他烦躁的走到沙发边,拿起上面的电话,按下一个按钮,简短的吩咐到:“马上让医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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