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我唱给你听
王律师在滨江有一套精装的空房,一直没有入住,与我相遇成了搬进新房的契机,从上海回去以后他便开始着手置办家具家电和生活用品,准备把我豢养在里面。
而我在遇见他之前已经在外面飘了半个月,居无定所,被各种款式的男人上,现在回想起那时的感觉,内心还是会陡然升起一种强烈的疲惫和不安。因此我太庆幸能有一个隐藏和逃避的地方,他就像一棵救命稻草,被我死死攥住。
等待的这段时间我们每天发短信,说些很动情的话,那些短信我保留了很久,即便我换了几个手机,还是会一条不落地全部转发到新手机上。
几天后我们终于敲定了赴杭时间,5月18号,他生日的第二天——这是我抵杭以后才知道的。
出发之前,我想给自己买一条蓝裙子,因为那时候“浙江卫视中国蓝”的概念刚提出没多久,爱屋及乌,我每天都长时间地停留在浙江卫视。我在马云上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一条漂亮的纯色的蓝裙子,最后我选了一条含有蓝色的泼墨效果的吊带裙。
我穿着它,外面搭一件黑色小西装,坐着T31次列车,到了杭州的城站火车站。
站在路边等他的时候,我内心很忐忑,因为在上海时我几乎都不敢直视他,再加之我有严重的脸盲症,真担心他站在我面前我还认不出来;但事实是他走在人群里是那么出挑,在他离我尚远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地确定了。其实他的相貌并不算帅,但身材挺拔,意气风发,跟那些赶火车挤公交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坐在副驾上,一边说热一边脱掉外套,他说:“狗狗本来就不该穿衣服。”我低着头笑而不语。
我们并没有回家,而是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他说先在这住一晚,家里还没有收拾好。
酒店的房间是新中式风格。
他坐在床边,我跪在他面前,告诉他我为他写了一篇小文,他让我拿给他看。于是我从箱子里拿出几页稿纸,稿纸背面是我手写的那篇文章:
未知的未来,美不胜收
在这个要求精准和效率的时代,“不期而遇”已经逐渐变成一种妄想,“邂逅”这个词儿,似乎也只能出现在导演手中的剧本,或者双鱼座脑中的白日梦。
我是双鱼座,喜欢把日子当梦做,把生活当戏演。而此刻我更应该感谢那并不清澈的黄浦江罢,也许浑浊正是他沧桑的积淀,他慷慨地馈赠我一个美梦,或者说,为我精心炮制了一出好戏,我又怎能不解风情,无动于衷。
那真的是一次漫不经心的相遇。我没有洗脸,没有刷牙,没有梳头发,没有换衣服。我穿着睡衣,带着房间里的一片狼藉,走进了他的视线。可现在想来,那却极大地满足了我这个老庄拥护者的虚荣心,恐怕没有比那更自然的状态了。我珍惜这样的际遇,如同珍惜那得之不易的慵懒和散漫。
你那温柔的嗓音是怎样流进我心里的啊?是你戏言要将我换成一件玉器的时候么?还是你用并不娴熟的手法为我梳理长发的时候?是一阵耳光过后爱抚和热吻我的时候么?抑或是你略带惊喜地说出那句“我好喜欢她”的时候?
你那如春光般的眼神是怎样照在我脑中的啊?是我惶恐而又害羞地低头不语的时候么?还是我带着枷锁匍匐在你脚下的时候?是你略带满足和兴奋欣赏自己的捆绑作品的时候么?抑或是充满怜爱地将我拥入怀里的离别时分?
你是来自广寒么?坐在那里如明月般清冷静谧,而我却早已变成钱塘江的潮水,为你澎湃,为你沸腾,为你欲罢不能……你的银光洒满了我生命的每个角落,它也随时准备着为你鲜活,为你亮丽,为你燃烧,为你绽放。
我知道,其实你来自“人间天堂”。在熙熙攘攘的人间,为我打造一片风光旖旎,韵味独特的天堂美景。那里,宁静与激情相融,泪水与笑颜交错……
雷峰塔还会再次坍倒么?那一定是我的炽热融化了深埋地下的塔基……
西溪岸边还会回荡着宋徽宗的千年一叹么?我只愿做水底的一颗雨花石,带着点美丽,被你打磨和践踏……
灵隐寺里会不会有修成正果的高僧?把我幻化成他手中那串佛珠吧,我将不再恐惧衰老,害怕离别……
西子湖畔还会不会有寻觅恩人的白蛇?请把我们的故事再延续一千七百年……
想把我唱给你听,趁现在年少如花……
宠物小乖
看罢,他很欣慰地把我拥在怀里,像父亲面对女儿时候的欣慰。
接着他命令我脱掉内裤躺在床上,两腿分开。我一一照做。他转身进入洗手间取来刀架和剃须泡,并用盛冰块的器皿接了一点清水,开始给我剃毛。
我们都不言一语,屋内只剩下刀片划过皮肤和毛发的声音,快要露出“作品”雏形的时候,他忘情地连声说道:“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他像对待一只宠物那样看我,抚摸我。
“见到主人应该怎样行礼啊?”
我跪下来做了一个动作,他为我纠正每一个细节。但奇怪的是这个仪式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知不觉地被荒废掉了。一是因为我觉得太过矫揉造作,二是在我们确认关系的初期他对我过于怜爱,没有好好立规矩,三是因为在我们的末期,我心里已经不再认可这个主子了。
他把我安顿好便出去工作了,直到下午晚饭前,他和孙检疫先后回到酒店。他们给我塞上一个草莓状的肛塞——那肛塞另一端镶嵌一颗宝蓝色的水钻,很好看,然后带我出去吃饭逛街。
我记得我们逛了一条步行街,有奢侈品店,有胡庆余堂,还有很多特色小吃。路过谭木匠的时候,他小声跟孙检疫说要送我一件礼物,遂把我带入店中让我自己选,我看那些木梳价格不菲,又不实用,便说自己不喜欢,三个人空手而出。
回到酒店,我和孙检疫都跪在他面前,他从我后面取出肛塞,我呻吟了一声。
“嗯?取出来是舒服了还是空虚了呢?”他问得让我无地自容。
我只是低着头并不吭声。
没想到他抡起鞭子抽在孙检疫的身上:“你一次不回答我就抽她一鞭!”
“不要,不要……”我紧张得拽住他的衣角。
“嗯?还不回答?”孙检疫又挨了一鞭。
“是……是空虚了。”我并不知道是不是真话,但我知道这是他想听到的。
果然,他满意地停止了鞭子。
作为奖励,他把我放进浴缸,亲手为我洗澡。孙检疫不无羡慕地说:“你哥都没有给我洗过澡啊。”
那晚我们做的事我已经全然不记得了,但他说的话我依然记得:
“既然我决定收了她,那你也要接受她,从此她就是我们家的一员了。”他严肃地对孙检疫如是说。
“嗯,我接受啊。”孙检疫歪在床上,云淡风轻。
“那你给她取个名字吧。”王律师一边说,一边让我趴在他腿上,拍着我的屁股。
“小乖,怎么样?”孙检疫很快回应。
“嗯不错,试试看她喜不喜欢。”接着夫妻俩便一人唤一声“小乖”来看我的反应,就像给宠物取名时一样的做法。
我接受了这个名字,就如同我接受他们一步步将我带离原来的生活。从此我叫他“哥哥”,叫她“姐姐”。
他们从家里带了一瓶法国红酒,我们三人同饮时,孙检疫说:“你喂她一下吧。”于是王律师喝了一口,然后嘴对嘴地“喂我”,那可能是我这辈子喝的最贵的一口酒,无论是实际价值还是精神价值。
就寝时又是三人同床,王律师在中间,孙检疫睡他左边,我睡他右边,我尽量把自己挪到最外侧的床沿。比起初夜时的情景,此刻的境况让我更加不自在,我感觉自己像个侵略者。
SM是一块巨大的遮羞布,又像魔术师手中的金丝绒毯,瞬间将违背道德变为超越道德,将争议邪典变为曲高和寡。
第二天,孙检疫早早起床上班,王律师将我送到酒店餐厅,也匆匆离开去处理工作。我一个人,第一次吃五星级酒店的早餐,如今已经完全记不起那天的菜品和味道。
反认他家是我家
中午退房之后,我去到孙检疫单位附近的物美商场等她下班,带我回家。我不爱逛商场,一直找各种能坐着的地方,慢慢耗着时间。
四点钟左右,孙检疫带着我上了出租车,往“家”的方向驶去。一路上我只记住了一条路名:江南大道。从那以后每次看到这条路,就会想起当天“回家”的情景,就会知道我离“家”不远了。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精装房,格调简约、淡雅,客厅有一张麻灰色沙发,茶几和餐桌椅是一个系列,金胡桃色实木加玻璃和布艺。从此那张麻灰色的沙发就是我脑海中关于“家”的最典型的意象。因为有太多次,他坐在沙发上,我就跪在他脚边,为他捶腿,舔舐他的双脚,或是捧着烟灰缸,时刻等着接他的烟灰。
那天回去时家具还没有送齐,没有衣柜和床,没有窗帘,没通天然气。我们回去以后宽带公司的人过来先把宽带装好了,长三角的人,生活离不了宽带。接着我俩开始清洁冰箱、地板、洗手间。
王律师回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凭借多年以来的职业习惯分别向物业公司和宽带公司投诉,投诉物业公司的事由我忘了,向宽带公司投诉是因为上门安装宽带的服务人员在挂断电话之前说脏话,被他听到了。他在电话这头条分缕析,能言善辩。
吃过晚饭后我们一起去华润万家买些生活用品,电磁炉、水桶、水壶,诸如此类。一路上我跟孙检疫说些女人悄悄话,她问我卫生巾用什么牌子,我说不拘牌子,只是不用网面的,王律师在一旁看着我们,一副满足的神情。
那晚孙检疫帮我在地上打了地铺,然后夫妻二人便回了湖墅南路的家。
第二天下午,王律师一个人回来,我们就在地铺上折腾。
他射了以后,我背对着他横躺在铺上,不明原因地情绪低落。
“小乖,不愿意可以讲啊。”
“没有啊,可能我没那么容易兴奋吧。”
他看我情绪低落,猜想到我可能经历了很多痛苦的事,但也并不细问,只是在几天后拿给我一个本子和一支派克笔,让我用写作来疏解心情。那个本子是真皮活页,纸质优良。我在那个本子上披露了我与黄大仙的传销奇遇,但没有披露我对黄大仙的痴心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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